大学教师创办社工机构的背景、问题及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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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 年10 月，十六届六中全会提出建设宏大的社会工作人才队伍。2006 年底，民政部在深圳召开全国民政系统社会工作人才推进会，并将创新社会工作的任务交给了深圳。2007 年初，深圳市成立了社会工作调研及制度起草小组，笔者有幸参与并负责社会工作岗位设置的调研，参与讨论制订深圳的社会工作“1+7”制度。2007 年9 月28日，深圳市委市政府正式公布“1＋7”文件实施。
6 Y9 t: k' i4 I" @7 F2007 年初，深圳市决定在民政系统率先进行“政府购买，民间运做”的社会工作试点。既然是“民间运作”，那么政府首先需要培育民间专业社工机构。2007 年5 月，笔者创办了深圳市第一家民间专业社工机构———深圳市鹏星社会工作服务社，也成为了国内第一个完全由个人创办并经营民间社工机构的大学教师。后来在参与东莞和顺德的社会工作发展规划过程中，由于当地政府的热情邀请，又分别在2009年及2010 年创办了东莞市星扬社会工作服务社和佛山市顺德容桂鹏星社会工作服务社。目前，三家机构分别有140 名社工、64 名社工及21名社工，服务领域包括老年人服务、青少年服务、残疾人服务、婚姻家庭服务、禁毒服务、贫困救助、社区矫正、劳务工服务以及社区综合服务等等。
/ E1 U3 n+ z$ [# N一、教师创办社工机构的原因。
2009 年以后，广州、上海、北京及江苏等地的大学教师纷纷开始创办社工机构。大学教师创办社工机构成为国内社会工作发展初期的特别景象，也为国际社会工作发展历史描绘了重要一笔。仔细考量这些机构的创立，笔者认为其原因有三
种。
（一）配合政府的社会工作试点。在确定向民间社工机构购买服务以后，政府首要的任务之一就是培育民间社工机构。但大多数政府并不了解社会工作，更不知道该如何推动和开展社会工作服务。因此，首先想到的就是高校社工教师。一方面，政府希望通过大学教师创办和经营机构以确保试点的成功，另一方面，大学教师也希望借助机构的平台来积累实践经验，推动社工
# O* f) n8 M, g1 s0 G9 l发展。进而，双方就走到一起来了，鹏星社工服务社正是在这种背景下诞生的。
; A- U. }1 `# e7 A! X2 [（二）为了推动社会工作发展。
1 j' e/ d1 Y8 [对于推动社会工作发展，目前大部分城市和地区的政府仍然处于不积极或者不想作为的状态。为此，部分高校社工系（专业）的负责人或社工老师希望能背负起这项历史使命，一方面积极与政府相关部门沟通，一方面创办社工机构，与某个政府部门或社区政府合作，开展社会工作岗位或项目服务，以推动当地的社会工作发展。
（三）作为教学的平台和未来准备。有些高校社工系（专业）在当地政府没有或者目前还不希望推动社会工作的情况下，先行成立社工机构，通过机构的平台开展教学和专业实践，也是为未来政府推动社会工作做积极准备。
% R, P* \+ {2 F二、教师创办社工机构的作用
; K3 f$ V% p3 Q5 d! x' s1 ~+ d) l拥有专业背景的高校教师创办社工机构有诸多好处，主要有以下三个方面。
7 @7 M1 }  N# T: L6 M$ R（一）探索本土服务，推动社工发展。如前所述，绝大多数政府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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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X9 {+ n% o! U: [4 |# m不了解社会工作，不知道在哪些领域和岗位需要社会工作，社工能做什么工作，以及如何开展工作，而多数高校社工毕业生就业时也面临同样的问题时。高校教师创办民办社工机构，可以利用自身的专业知识，共同探索本土情境下的社会工作实践，推动社会工作的发展。例如，鹏星的首批31 个社工岗位分布在市民政系统的11 个用人单位，既有市福利院（含老人院和孤儿院）、市救助站、市军休所等院舍的岗位，也有在社区里从事老年人、低保和优抚等方面的服务。期间，笔者与11 家用人单位反复沟通，讨论社工的服务对象、服务内容和服务标准，然后在此基础上与每家用人单位签订服务合同。这些为将来其他地区开展社会工作服务提供了重要借鉴。此外，三年来，笔者也不断地对深圳社会工作进行思考，向深圳市民政局反映已经存在的或者即将出现的问题并提出建议，包括发展模式、服务购买机制、机构及其服务评估、机构和社工的管理、督导等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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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r- Z! m/ \/ k+ N  n: I9 `- w  r（二）促进教学、研究和就业。
笔者虽然博士毕业于香港大学社会工作专业，但在创办社工机构之前，对中国社会工作发展的政策和服务环境知之甚少，对本土情境下的社会工作实务更是一无所知。在大学里，老师只是根据教材上的内容向学生传递知识，而教材里的内容又大多数是西方的理论与实践。通过创办机构开展服务，笔者对本土社会工作及其发展环境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也感受到课堂教学与实践的巨大距离。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理念价值以及对社工的认同和使命感的缺失；二是对服务的环境及政策缺乏了解；三是实务能力及沟通交往能力的不足。为此，在教学过程中，笔者可以尽量缩小这三个方面的差距。
/ a) x, z9 }3 {' Q- O同时，在创办社工机构的过程中笔者也积累了更多的资源，既包括了教学和研究，也为学生的就业带来了很大的帮助。比如说，通过与香港服务机构的良好合作关系，聘请香港资深社工为深大学生讲授专业课程，安排深大学生到香港及鹏星进行800 个小时的专业实习。为此，深大社工学生在就业时具有明显的优势。

（三）为社工提供指导或督导。
由于国内社工学生的实务能力较差，工作环境也不好，他们在开展社工服务过程中经常会碰到专业能力和情绪等问题。而这些问题都需要有督导的支持。深圳的社工比较幸运，有香港资深社工的督导，但其他地区却没有这个条件聘请香港督导。在这种情况下，社工督导普遍由大学教师担任。
0 u3 M+ W' f& ]) P0 r8 k( x三、教师创办社工机构面临的问题及建议
: q( c9 p! x$ ]4 A: w虽然目前各地高校教师创办社工机构的热情高涨，但创办机构也可能出现一些问题。为此，笔者总结了自己创办的经历，并提出一些建
9 A* m7 [5 B/ H! c5 H% w1 w议。
, b, M; M) h% F! x（一）场地和资金。深圳创办社工机构完全是民间性质，场地和资金完全由自己解决，这也是教师创办社工机构最大的问题。目前，鹏星社工服务社每年场地租金达三十多万元，每月工作人员工资发放量达到60 万元。此外，创办初期还有房屋装修、购置办公用品等也得个人承担。因此，高校教师创办机构既面临巨大的资金压力，又要承担巨大的风险。
" d! g& l* F" P* F2 j  c5 }8 r笔者认为，教师所办机构需要学校能够提供办公场所，或者政府提供免费或廉租场地，最好是学校提供资金和办公条件的支持。
（二）世人的误解和非议。笔者认为，高校教师创办社工机构不是出于营利的目的，都是希望能为推动社工事业贡献一份力量。然而，这份使命感不为人们所理解的。笔者曾经在网上发了一篇“社工路难”的帖子，“没人关心我投入了多少、付出了多少、做出了多少，相反，包括我最亲的亲人、最好的朋友在内，几乎所有的人问的第一个问题是：你能赚多少？紧接着的第二个问题是：不赚钱的事情你会干吗？在一个功利主义盛行的社会中，甚至找出做事不想赚钱的理由都很困难。后来我干脆都懒得去理会人们怀疑的眼神和酸酶的语气，切身地感受到：当为机构大大小小的事情亲力亲为时，我像一个苦力；当把家里的钱拿出去给机构使用时，我像一个小偷；当四处向同事和朋友借钱给社工发工资时，我像一个乞丐。”一方面，笔者尽力节俭行政成本以维持机构的生存和发展，而另一方面，身边的一些人包括部分社工却在计算着机构一年赚了多少钱。随着机构规模不断扩大，世人的误解和非议也会不断增加。

) H  t# \% _2 N/ B7 e& o5 o（三）角色的困扰。鹏星服务社已有三年多的历史，但笔者迄今仍然把社工当做学生一样爱护，社工也称呼我为“老师”。我们期望用人单位的领导体谅我们的社工，给他们学习和成长的空间，但领导却说，“社工是来工作的， 不是来学习的”。三年来，笔者遇到数次社工专业伦理价值的困惑，受到强大压力，内心一直备受煎熬，甚至常常有放弃不干的念头。教师与管理者的角
色困扰对机构管理、对社工的成长或许都会产生一定的影响。

& Z3 E0 a( A2 c# O) r（四）时间和精力的问题。创办机构以后，笔者把教学和研究以外的大部分时间都投入到了机构之中，个人的休闲时间大大减少，常常感到压力和疲惫。创办机构的前期投入往往比较多，后期的投入会逐渐减少，因此，建议在创办初期着力在内部培养机构的管理队伍，在机构步入正轨以后，教师逐渐退出机构的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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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大学社会学系教授，系主任，深圳市鹏星社会工作服务社、东莞市星扬社会工作服务社以及佛山市顺德容桂鹏星社会工作服务社三家机构的创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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