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安岛上的心灵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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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泗安岛上的心灵之旅
                                                              2012-12-12 09:36:00　来源: 南方日报(广州)

踏上泗安岛，沿着小路慢走，在走过几片虾场之后，便是成片的小树林。

志愿者扶着失明老人外出散步。

广东医学院的学生帮老人收获木薯。

        在东莞市麻涌镇与洪梅镇的交界处，有一个四面环水的孤岛，名为“泗安”。在本地的一些摄影论坛上，泗安岛不是一个陌生的名字。一位名为“过客在广东”的网友在论坛上发布了一篇泗安岛的摄影帖子岛上有着绿树成荫的小径、原始田园的气息、静谧的氛围……有网友回帖称此地为“世外桃源”。宁静而相对孤立的泗安岛，已经成为不少摄影爱好者进行创作的选择。
       不过，泗安岛还有另外一个有点吓人的名字“麻风岛”。泗安岛上的麻风病康复村，住着一些麻风病的康复者。随着医学知识的普及，人们对麻风病的认识的深入，有越来越多的都市人走进了“麻风岛”，去帮助那些被病魔夺去了青春和远离社会的老人。
        泗安岛是一个可以让人放松、休闲、拍摄的地方，而对于不少人来说，在宁静的泗安岛上走一遭，无异于经历了一场心灵洗礼。
        安宁静谧的泗安岛
        和他的同班同学一样，在广东医学院松山湖校区就读法医学的陈伟杰虽然已经在东莞读了两年书，但去泗安岛还是第一次。
        其实，即使是对于很多在东莞生活了几十年的老东莞人，泗安岛也是个陌生的地方。哪怕是在百度和谷歌的地图上搜索泗安岛，也找不到结果。
        前往泗安岛，最便捷的办法是开车。进入东莞市洪梅镇后，上洪梅大桥，自东往西走，下了洪梅大桥后，直走进入一条小路，在尽头处就可看见一个小码头。搭乘一元一次的渡船，跨越300米的东江支流水域，脚下就是泗安岛。
        踏上泗安岛，沿着小路慢走，在走过几片虾场之后，便是成片的小树林，树木地下长满了野芋头。在路边也生长着成排的芭蕉树，附近有着成片的芭蕉林，芭蕉林的主人养了几条黑狗看护。
       泗安岛给人最大的感觉就是静谧，在岛上行走，不时可以听见鸟叫、鸡鸣、犬吠。家在农村的陈伟杰告诉记者，在岛上有一种回到故乡的感觉。
       破旧的码头和渡轮、绿树成荫的小径、原始田园的气息、静谧的氛围……有不少摄影爱好者被泗安岛所吸引，慕名前来拍摄创作。他们把照片发在一些摄影论坛、博客上，以引起网友对麻风病康复者这一群体的关注。
        沿着泗安医院的路牌，七拐八拐，走上近20分钟，就可以看见几栋已经废弃的黄砖旧院房，墙面斑驳，窗户上的玻璃也已残损不全。院房前面有篱笆，围着几片小菜地。进入这个片区，就来到了泗安岛上的麻风病康复村。
        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广东省卫生厅直属的泗安医院创建，创建之初主要任务是负责治疗全省麻风病人，负责麻风治愈留院者的肢体畸残康复及生理、心理康复。现在，岛上居住的麻风病康复者有80人左右，其中近一半自始至终在泗安岛上治疗和生活，而另一半则是去年1月从江门市台山大衾岛搬迁过来的。
        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由于医疗、卫生条件落后，麻风病是一种让人“闻风色变”的疾病，难以治愈，而且由于具有传染性，多数麻风病患者面对的不止是病魔的折磨，更是众叛亲离。
        在泗安岛，记者遇到了现年91岁的台山人伍运启，他是少数育有儿女的麻风病康复者。在晚年，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见儿子一面。他说，有记者已经帮他找到儿子了，在微博上也有转发数量颇多的呼吁，但是他依然没有见到儿子。言谈间，这位耄耋老人不胜唏嘘。
        现在，泗安岛上的康复者的麻风病虽已治愈，但都落下了不同的残疾。他们残缺的肢体，是那个疾病肆虐的残酷年代的最后见证。
         同一座孤岛，不同的生活
         记者走进那栋废弃的旧院房时，来自湛江吴村的李伯正准备吃午饭。他没有选择去食堂打饭，而更喜欢自己做饭吃。
       “这栋废弃的建筑现在没人居住，也没人管理，在这里做饭，也不会有人干涉。”李伯说。
        他用一个烧黑了的铁锅，把昨天吃剩的鸡肉与剁碎的青菜一起放进锅里，熬了一锅粥。这时候，一条黄狗在外面的路上驻足，李伯喝了一声，黄狗一路小跑来到他的脚边。李伯用右手残缺的手指抚摸着它，眼中充满温情。
        今年66岁的李伯在泗安岛上已经生活了20多年，5年前，岛上的养殖户送了一条黄狗的小崽子给他，他把黄狗养大，亲切地叫它“黄狗仔”。李伯说，黄狗仔除了听话外，还会抓老鼠，所以在岛上很受欢迎。
        在墙壁上，有一张李伯和“黄狗仔”的合照，他说是志愿者照了送给他的。每天早上5点多，“黄狗仔”就会扑到李伯的床上，用舌头舔醒他。有时候李伯要搭乘渡轮到镇上买东西时，狗会一直跟他到码头，直到他上船。
      “这几年，我吃什么，它就吃什么。”李伯抽了一口烟，笑着说。
        正对着废弃旧院房的是一栋新的建筑，窗明几净。那是一栋宿舍楼，住着去年年初从大衾岛搬到泗安岛的麻风病康复者。
        在宿舍楼一楼的一个房间内，75岁的吴婆婆刚吃完饭，那天中午的主菜是红烧肉。和她的室友黄婆婆一样，她也是广州人，当年家在西关长寿路一带，而黄婆婆的老家则在海珠区。
        黄婆婆从柜子里翻出几个相册，向记者展示今年她回广州与姐妹团聚，以及游玩广州时的照片，和婆婆相熟的志愿者们调侃说，这是黄婆婆的“最新专辑”。
         同样在上个月27日，吴婆婆在院长和义工的陪同下和其他几位老人家一起回了一趟广州。
        令她高兴的是，除了和其他老人家一起去看了小蛮腰、体育中心之外，新任院长易学锋还带她重回了故居西关，参观了长寿路、第十甫路等地方。几十年过去，吴婆婆已经完全认不出当年故乡的模样，但她激动地说，广州之行“真系好爽！”
        记者从多位老人的口中得知，自今年新院长上任后，老人们的生活在原有的基础上得到改善。生活费从每月400元提高到660元，此外还为老人们申请了每月200元的残疾补贴。食堂也开始为老人们供应早餐，而正餐还有汤喝。
     “这么多年来我都靠香港的弟弟接济我生活，现在不用了。”吴婆婆告诉记者。
        除了物质生活的改善，近年来，越来越多来自东莞本地及外地的志愿者登岛探访老人，陪老人家聊天，不少老人告诉记者，志愿者和社工为他们孤独的晚年生活带来了一抹亮色。
        与康复村老人共同生活和劳作
        2010年5月，还在东莞理工学院新闻专业就读的东莞人谢翠屏首次踏上泗安岛的土地。两年后，她从学校毕业，成为了一名社工，常驻岛上。据了解，包括谢翠屏在内，现在驻岛的社工共有两人。如今，每到周末谢翠屏就会十分忙碌，作为驻岛的社工，她要负责公益创投入选项目“莞香青年农舍”的日常运作。
      “莞香青年农舍”这一项目主要通过在泗安岛的康复村内开辟农田和设立营社，组织青少年短期驻村服务，与康复村的老人共同生活和劳作。既可以让年轻人参与社会服务和接触农耕工作，也可以藉此让更多的人了解麻风病康复者这一群体，一点一滴地消除歧视。
       据谢翠屏介绍，自今年3月实际运作开始，每到周末都会有不同的团体报名参加“莞香青年农舍”的活动，而在寒暑假，来的人会更多。
       为了推广这一具社会意义的非盈利项目，谢翠屏还通过微博@莞香青年农舍发布活动信息、照片和视频；而她所管理的另一个微博@泗安哎呀呀iloveyou 则用来发布岛上麻风病康复者趣事趣图，希望藉此让外界对他们有更鲜活的认识。
       李思悠是陈伟杰的同班同学，是广东医学院松山湖校区2011级法医学1班的团支书。在组织班级团活动时，她看到了“莞香青年农舍”的活动项目。“之前我们也组织过游湖、登山之类的活动，但看到泗安岛上的这个项目时，我在想是时候组织大家做点有意义的事了。”李思悠说。
       在周日的大半天时间内，法医学1班一行30人扛着蓝色的班旗，参观了泗安岛。他们去鸡棚喂鸡，中午在“莞香青年农舍”的灶头上学习用柴火做饭，不少人弄得灰头土脸却哈哈大笑。
       这一天，谭伯种植的木薯熟了，但对于一名麻风病康复者来说，收割木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于是，在午后的阳光下，这帮90后的“临时工”志愿者来到了谭伯的木薯地，脱去外套，挽起衣袖，不到半小时，几十棵木薯就收割完毕。
        这些大孩子们的额头上渗出了汗水，手上沾满了泥巴。
        法医学1班的梁贞萍告诉记者，泗安岛之行让她感触很深。
      “虽然是医学生，但我对麻风病的了解并不多，所以一开始会有点抗拒，”她说，“但岛上的老人家是那么的和蔼可亲，我们一进去，他们就拿出自己最好的东西来给大家吃。”
       让梁贞萍最受感动的是，有一位老人家对她说，要是他们有什么困难的话尽管开口，只要能够帮上忙都会尽力帮的。“我从来没想到，这些一直以来被别人帮助的康复者，在自己如此困难的时候也想着要去帮助别人。”
      “我以后还会再来的。”在离开木薯地的路上，梁贞萍说。
        本版撰文：南方日报见习记者 龚名扬 记者 李书龙
        通讯员 陈子龙 黄恒 王爽
        本版摄影：南方日报记者 胡国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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