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缺！广州急需上万社工 登记在册仅有1500人

卢慧

　　▲黄村街家庭综合服务中心，社区街坊可在此获得多元服务，如小朋友与社工互动玩游戏，街坊们若有问题也可向社工咨询。
　　家庭综合服务中心上半年全覆盖，缺人及缺场地成为最大障碍
　　□专题统筹 信息时报记者 邹捷
　　专题撰文 信息时报记者 邹捷 马向新 钟俊峰
　　实习生 王晰饶
　　专题摄影 信息时报记者 郭柯堂
　　广州社工行业正面临前所未有的机遇。2011年10月，《关于加快街道家庭综合服务中心建设的实施办法》正式出台。这意味着，在短短6个月的时间里，广州的131个街道、34个镇都将通过政府购买服务，引入专业社工。不过，业内人士认为，“大跃进”式的发展，虽可加速社工行业发展，但却容易带来混乱的现象。而目前专业社会工作机构缺乏、专职社工缺口大，以及中心城区场地难觅，都已成为了推进家庭综合服务中心建设的难题，从而直接影响街坊所获服务的内容和质量。
　　专业社工稀缺
　　广州社工缺口达七八千
　　需要8000~10000名社工，登记在册的仅有1500人
　　2011年10月，《关于加快街道家庭综合服务中心建设的实施办法》正式出台，它指出，到2012年上半年，广州市每个街道至少建成1个家庭综合服务中心。这些家庭综合服务中心一般将通过政府购买服务的方式，由民办社会工作服务机构来承接运营。金沙洲家庭综合服务中心的主任李伯平认为，目前广州各街道都要办家庭综合服务中心，但现实条件却还不够成熟，“很多中心面临招不到人的困境”。
　　按相关规定，原则上每10万元购买服务经费须配备一名工作人员，工作总数的2/3以上为社会服务领域相关专业人员、1/2以上为社会工作专业人员。李伯平说，现在广州市试点的家庭综合服务中心一般都有20个左右工作人员，其中有10位左右须为专业社工，才能达到标准。广州如要实现社工全面覆盖，至少需要8000~10000名社工。而广州目前究竟有多少社工？记者查阅资料发现，到2011年12月底，拥有1500多万人口的广州，仅2103人考取社工资格，登记在册的社工则仅有1500人。
　　项目挂牌前一周仍忙招聘
　　工资低，工作量大，专业对口也不愿从事社工行业
　　“社工荒”不但令一些街道难觅有资质又有人手的社工组织合作，也令不少业内人士担心，匆匆招聘来的社工会大大降低服务质量，无法令街坊们得到真正专业的社工服务，有违建设家庭服务中心的初衷。
　　记者发现，广州多个社会工作服务中心去年都开展多次招聘，动辄招聘一二十名社工。以大同社会工作服务中心为例，2011年1月~11月共开展10次招聘。2011年4月8日，向大同购买社工服务的萝岗永和街家庭综合服务中心挂牌成立，而在同年3月29日，大同还在机构主页上发布永和街家庭综合服务中心的“急聘”信息。项目就要挂牌，人员还未到位。
　　在广州从事社工行业10年的姚文富目前任黄村街家庭综合服务中心主任，他告诉记者，“社工的工资较低，工作较为辛苦，很多专业对口的毕业生都不愿从事这一行。”广州三一社会工作服务中心一位女社工告诉记者，她毕业于中山大学社工系，同班同学里仅有寥寥几个人在毕业时选择了社工行业。记者了解到，目前社工的工资按照“级别”不同逐步递增，如社工助理一般为1600~2000元/月，具有助理社工师证、社工师证的一般为3000~4000元左右，而管理层的工资可达到8000~10000元/月。“如果跟一些其他行业对比，社工行业的工资水平肯定相对低；但如果跟前几年相比，确实是有所增长”，姚文富说，近几年来广州社工的工资待遇正逐步提升。
　　资金可观，外行欲“分杯羹”
　　过百万服务经费，天河区半年社工机构申请数量高过几年总和
　　据了解，市财政目前按每个家庭综合服务中心200万元/年的项目购买经费来预留市的分担比例预算。去年就已在过半街道设家庭综合服务中心的天河区，各街首年投入的购买服务费用大多数在100万/年左右，2012年预计将提高投入标准。但是，能够承担起这些家庭综合服务中心的社工机构并不多。据广州市民政局相关负责人介绍，至2011年11月，广州有71家民办社工机构，其中64家是2007年之后成立的。
　　民办社工服务机构“供需”缺口的存在，令不少人看到“商机”。有业内人士透露，现在已经有不少此前从未涉足社工行业的个人、公司冲着每年100万~200万的项目经费，到处拉人希望能注册一个社工机构。天河区民政局相关负责人也曾向记者透露，2011年推进家庭综合服务中心建设的消息一出，到区民政局来申请注册民办社工机构的人陡然增多，半年的申请数量比过去几年的总和都多。
　　在广州一高校当老师的周先生（化名）此前虽无相关行业经历，但最近也忙着四处打听，希望能承接街道的家庭综合服务中心，“很多社工组织都具高校背景，我在高校任职也有一定优势”。即便周先生愿意“高薪挖角”，但到记者发稿为止，他暂时还无法招到人成功注册社工组织。
　　合适场地难觅
　　中心城区场租贵
　　家庭综合服务中心承担较多服务功能，平时还要开展居民活动，一般都需要1000~2000平方米左右的场地，而为了方便整个街道的街坊获得服务，中心选址还必须交通便利。记者走访发现，不少CBD街道及老城区中心地带的家庭综合服务中心都做不到这两个标准。
　　天河区目前尚未开设家庭综合服务中心的街道大多集中在珠江新城CBD周边。天河区相关负责人此前曾向记者介绍，如猎德街、天河南街等“寸土寸金”的区域都很难找到面积够大、交通够便利的合适场地，主要因为合适的选址往往租金不菲，如天河南的临街一楼物业，一个合适的场地月租动辄数十上百万。
　　据了解，目前有条件的街道会提供现成的物业，服务中心使用时只需付水电费；有些街道则会寻找租金便宜的场地，但租金一般不会太高，多在1万~2万元/月左右。李伯平说，社工组织一般要靠政府购买服务的资金补贴场租，因此假如场地租金过高的话，确实会产生困扰。
　　记者走访发现，不少已经设有家庭综合服务中心的街道，为了解决场地问题，往往会利用现有物业或星光老人之家等场地，如黄埔文冲街文冲家庭综合服务中心，就是和星光老人之家共用活动场地。
　　场地大小制约服务内容
　　场地的差异也会直接影响街坊得到的服务质量。海珠区的琶洲街家庭综合服务中心设在街道辖内的一个社区里，面积不过几十平方米，社区居民告诉记者，这一家庭综合服务中心主要举办的活动都是露天放电影等，没有感受到太多日常化的服务，更别提什么令人羡慕的音乐课、舞蹈课了。
　　而在天河区的车陂街家庭综合服务中心，记者在周末走访时发现，这里有几层楼的空间，一间间小的活动室里正在进行不同内容的活动，活动表上密密麻麻、内容丰富，全部都是免费的。平时，街道的孩子放学后可以在服务中心里免费托管，有专门的社工负责照看孩子。街道里的下岗工人，则可以在这里免费得到技能培训、心理辅导，甚至让社工扮演“面试官”来一场模拟面试。每天下午免费的跆拳道课、舞蹈课等吸引了不少住在该街道的街坊，一位女孩的家长就表示，开设家庭综合服务中心之后，孩子的课后生活更丰富了，大人们的周末也更充实。
　　专家支招
　　应逐步投放资源
　　对于缺社工的问题，作为中大社工系第一届毕业生、广州资深社工李伯平建议，政府应该按计划做好资源投放，而不是一窝蜂式地发展。现在不仅广州，整个广东省都在闹社工荒。在广州从事社工行业10年的姚文富也认为，政府目前对家庭综合服务中心的大力推动，虽然可以加速社工行业发展，但这种集中发展，确实会带来一些混乱的现象，应该根据现实条件和各个街道的基本条件，逐步推进。
　　此外，现在虽然不乏因为瞄准过百万的政府购买资金而想分一杯羹的人，但李伯平相信，过两三年后，家庭综合服务中心会有一次大洗牌，那些不具备竞争力的社工组织也许就会难以经营下去。“做这样的中心涉及到多方的关系，不少缺乏经验者在机构成立后进展缓慢，会走不少弯路”，他说，如果希望通过做家庭综合服务中心赚钱，基本上很难，经营不善的话赔钱的情况很容易出现。目前政府购买服务的钱通常是年初立项，年中才到，或者实行“4-3-2-1”分阶段付款方式，完成了一个阶段才会付款，承办者需要有一定的资金实力支撑才行。另外，就现状来说，目前多数是具有高校背景、香港背景的社工组织，更易申请到家庭综合服务中心的项目。
　　但李伯平相信，建设家庭综合服务中心是社会发展的大趋势，“既然政府要做这件事，全面铺开，始终是可以做起来的，员工的专业素养可以通过加强培训、督导来解决，做慈善服务行业，关键是从事的人要有心、有热情，专业问题是可以逐步学习的。而一些资质不够的机构，也将会被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