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社工学生的第五封信《点滴作用》

iwcu

小敏：
    看过你在实习日志中的分享，得知你最近进行个案工作后又不少反思。你在日志中不下数次提出了一个相同的疑问，就是与案主进行了数次的辅导面谈后，仍然看不到案主有明显的预期改变，而你的实习工作也快将完结，你质疑自己过往的辅导工作是否有成效，以及社工的介入能否真的为案主带来有用的转变。
5 l' R' @1 G1 q$ s% ]! k    小敏，我十分明白你现时的心情。从过往与你的相处，可以看出你是一个十分关怀服务对象福祉的学生。你热诚地投入实习工作，对提供的服务能否解决案主面对的问题及困扰非常关心。我还记得，在最近的一次督导面谈中，你也提出，为组员进行了四至五次的小组聚会后，真正可以为组员带来哪些转变？你也质疑小组完结后，组员能否继续维持在小组中所学习到的改变；社工所带给他们的影响又能否继续维持？
    你所提出的疑问，其实表达出你对服务对象的关心，也反映出你十分渴望看见工作能够带来即时的成效。不过你要知道，社会工作是一门助人的工作，要帮助个人、家庭、社群或社会解决问题其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们不能够期望社工的介入可以带来即时的成效。社工不是魔术师，可以瞬间化腐朽为神奇，也不像医生，给病人服食合适的药物后，便可令病人迅速痊愈。很多时候，我们的工作只能为服务对象带来微小的转变。面对一些问题复杂的服务对象，有时更不容易看见他们有令人振奋的改变。看不到即时的成效，是否代表社工的工作毫无作用呢？
    作为社工，我们要相信，社会工作所期望的改变及所带来的影响不能一蹴而就，而是需要经历一些过程。我们要多重视在过程中所出现的“一点一滴”的改变，多于强调在短时间内得到完美的成果。很多时候，在过程中所引发出的微小改变，其实得来不易，是社工需要珍惜和重视的。
* A9 w8 z2 P  f# u' h    社工有一个信念，就是纵使在工作上得不到即时的成效，都不轻言放弃，仍要坚持继续实践帮助服务对象的工作。因为我们相信成效可能暂时看不见，却不等于以后也看不到。我们深信现阶段的工作对日后的成果会有一定的帮助。我们现实未必控制到将来的成果，但是我们可以将现时的工作尽力做到最好，可以做得到的都需要去做，为服务对象谋求最大的福祉。
) D/ M7 O# P5 x- F' }3 A% B# l. J+ \) K    在这里与你分享一个“拾海星”的故事。一位年青人傍晚到海滩散步时，看见不少海星被水冲到岸边。他正感到可惜之际，在不远处看见一位老伯伯满脸笑容，正在努力蹲下拾起一只一只的海星，将它们抛回海中。年青人感到十分奇怪，心想：“每天都有无数的海星被冲上岸，老伯伯这样拾海星有何用处呢？”他于是走近老伯伯身边问道：“你为何在这里拾海星，将它们抛回海中呢？”老伯伯毫不思索地回答：“我每天有空就来这里，将被冲上岸的海星拾起抛回海中，就可以拯救它们的生命，否则，它们很容易就会被猛烈的阳光晒死了！”那年青人继续问：“沙滩上有这么多海星，以你一人之力，可以拯救到多少海星的生命呢？你不觉得徒劳无功吗？”老伯伯打量了年青人一眼，便微笑地回答：“我每次来这里也没有计算过可以拾起多少只海星。我拯救了多少只海星的生命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当我看见有海星在沙滩上，我便去拾起它，拾起多一只海星，就可以多拯救一个生命。我不会因为拯救不了所有的海星的生命而不去拾海星。你知道吗？一个人虽然能力有限，但就得一只就可以多一只生命得以保存了！”那年青人听了老伯伯的回应后，立刻蹲下，与老伯伯一起将海星拾起，高兴地将海星一只又一只的抛回大海中。
8 E+ \- E  \$ f    小敏，你明白这个“拾海星”故事的意思吗？
    社工精神所崇尚的，是在没有百分百确实效益的情况下，甚或在很多人都认为达不到即时效果的情况下，还是坚持自己的信念，继续一点一滴地实践我们尽量可做到的改变。
    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过了，当跑的路我已经跑尽了，所持的信念我已经守住了。”以上的几句圣经金句不时地提醒身为基督徒的我，不要忘记以上的信念。
    小敏，你还记得在一次督导的面谈中，我曾经与你分享不要轻视“一点一滴”的作用吗？我们要相信，社工的介入及工作所带来的影响其实会一点一滴地印在服务对象的身上或他们的生命里。很多时，这些一点一滴的作用是不容易让服务对象及我们社工本身察觉得到的。
9 O$ h! W4 f3 H, F: E8 N    上星期我与两位修读兼读制社工课程的同学分享他们在实习完结时最感开心的事。其中一位同学告诉我，她在中学所辅导的其中一位案主，每次与她面谈都没有很积极的反应，但在最后一次面谈中竟然告诉她：“我很舍不得你的离开，很想告诉你，每次你在面谈中与我分享的说话，我回家后临睡前都有想起的，你的分享另我多了思考自己的问题，虽然我不懂怎样回应你，但其实你帮助了我不少呢！”
. X' @6 G3 }) @& s( K) B% B4 p    另外一位同学亦与我分享她在中学完成实习，回到在女童院的工作岗位是所遇到的一件开心事。在她重返女童院工作的第一天，她的同事将一叠信交给她，这叠信是一位女院童写给她的。本来在她离开女童院休假进行实习工作前接触过着女院童，与她有过一些分享，也对她表达了真挚的关怀，令到这女院童反思自己的问题，于是，她便每星期写一封信给这同学，诚挚地与她分享自己的困扰及个人反省。
    这些例子并不是冰山一角，不少毕业了的社工同学回校与我分享工作所见所闻时，也常提到他们会在街上或在一些场合遇见过往曾经辅导过的个案或曾经一起有经历的服务对象，往往听到这些个案或服务对象想他们诉说一下类似的回馈：“你还记得我吗？我还很清楚你曾对我讲过的几句很有意思的说话！......若不是当年得到你的关顾，支持及提醒，我便没有今天的改变！”这反映出，我们不要忽略社工介入时所产生的点滴作用。这些点滴作用有时看来虽然微小或不显眼，但对服务对象日后的改变可能会产生重要的影响。
+ C0 C" Y0 G6 u3 Y& r9 A    “小莫小于水滴，渐成大海汪洋；细莫细于沙粒，渐成大地四方！”这几句说话时我们社工需要相信和牢记的。
    小敏，很想与你分享，“点滴作用”的信念除了推动我当年实践社工的工作外，对我近年从事社工教学工作也有很大的帮助。相信你也观察到或感受到，近年的大学教学环境比以前有更多限制，教学资源愈趋紧拙，社工老师面对不少的压力及困难。而社工学生对学习社工的投入程度，以及对追求专业知识和技巧的热衷程度则愈来愈参差不齐。在日常的教学工作中，社工老师不难找到同学们很多不足之处，而同学们在学术上的成就及在专业训练下所表现出的个人转变、成长及突破亦没有这么容易为老师带来很大的惊喜。面对以上的情况，我曾经感到失落、沮丧，并质疑自己的教学效果，担忧同学们毕业后的专业能力。
    小敏，你知道吗？“点滴作用”这个信念帮助我克服了以上的困扰。
! A2 r. C% Q4 w5 |, e" d* z! G    我提醒自己要多留意及发掘同学在学习中所表现出来的微笑转变，多给予他们肯定及支持。我亦告诉自己，要多相信我的教学，我的付出，我的身教正一点一滴地影响同学们的成长，为他们打好基础；虽然他们先是在学术上或专业能力上的表现未必合乎我们的期望，但我相信，在每位同学身上都已添加了不少改变的元素。我更不时提醒自己不要因看见同学们负面的表现而气馁。我会多鼓励自己并深信教学影响是漫长的，教学效果不是即时可以量度，是需要时间去验证的。
% S; u3 E9 ^6 W) r: X. f, D/ Q    去年九月，很开心收到一张从外地寄来的明信片，是一位在数年前曾受我督导的旧生寄来的，这位同学当年所表现出的散漫学习态度曾令我十分失望，更担心他将来从事社工的能力。但他在明信片上告诉我，他现正在外地进修心理辅导学，并特意告知我他一直牢记我当年对他的教诲，我的教学其实为他带来不少冲击及改变，对推动他的成长有着深远的影响。他正努力装备自己，进一步改进自己的专业能力。
    面对今年大专教育的艰难时刻，“点滴作用”的信念推动我继续坚守教学岗位，加添我对社工教学的热诚。
    最后，希望你能了解，我们要将社工的介入看成为一条连续线（continuum）。在助人的历程中，每一位介入的社工只是在这连续线上的一点，在一个小阶段中为服务对象带来一点一滴的影响。每一点或阶段的工作都至为重要，虽然有时在某一点上所产生的成效不多，但这成效会为日后的介入带来推动或促进作用。要真正及完全地帮助一个服务对象，其实是需要汇集每点或每阶段的效果才行。
    正如你曾经辅导过的一位中风病人，你知道要成功帮助他接受好的康复治疗，首先要医务社工在他短暂住院时给予他情绪支持、安慰，协助他面对丧失健康的心理及生理问题及安排出院后的照顾计划。出院后，综合家庭服务中心的社工可在医务社工的影响的基础上，协助他学习如何融入社区生活，面对与家人关系的转变及寻找自己的新角色。若综合服务中心的社工将他成功转介去参加病人的自助组织，则自助组织的社工可在以往社工介入的微小成果的基础之上，进一步帮助他与同路人有信心地去面对长期病患，加入互助自助的服务工作，突破自己的障碍，积极地面对人生。
    小敏，你留意到了吗？站在这助人连续线上的每一点的社工，只可能尽力将自己的工作做好，究竟能否完全地帮助到服务对象，在那一刻是未能知晓的。但每一位社工所带来的一点一滴的作用是不容忽视的，能否发光发热，则要由我们能否有效地运用或连结不同阶段介入的点滴作用而决定。
    你记得我曾与你们分享过为何我当年坚持在临时房屋去从事社区工作吗？当年不少社工都较喜欢在安定的社区工作，因为容易激化工作的发展阶段，也能清楚看见居民的成长与转变。但临时房屋去是一个过渡性的社区，居民居住了数年后便会迁离，所以较难看见组织工作的长远发展及达到培训居民成长的成效。但是，当年我们从事临屋社区工作的社工都拥有一个共同的信念，就是在发展居民的连续线，临屋工作是一个重要的阶段。若我们在这阶段的组织及发展工作做得好，对日后居民搬迁往公共房屋后继续参与社区事务会有很大的帮助。居民在临屋区所经历的转变或成长可能有限，但若基础打得好，日后再遇到社工的介入，他们会更快及更乐意投入社区组织工作及愿意积极地为社区作出贡献。
8 @9 V& M' [1 _% H    小敏，希望你看完这信后，能够多明白社工需要注重过程，多从“转变”的角度去看成果。希望你更学会珍惜及重视在实践过程中所见到的一点一滴的影响或改变，在实习工作中或在将来的专业岗位上，多去为服务对象累计及激发你可以做到的点滴作用。
# P5 M6 b- a" `' [4 L    过往，我们都喜欢用“北斗星”去形容社工，但近年，我较喜欢用“萤火虫”替代！
    萤火虫虽然只能散发微笑的光芒，但在旷野的黑暗出所产生的照明作用是不容忽视的。而萤火虫虽然微小，但若将一大群萤火虫聚集起来，就可以达到如灯泡一样的发光照明作用。
    愿我们社工都能像萤火虫一样，每个都“生来带火”，虽然只是微光一道，但微光无处不在，愿意同心携手去将点点微光汇集起来，光照人间。
8 h% n2 |% y, m+ p, f' I    牢记保重身体，保持身心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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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s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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