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边青”工作对我们青少年工作的启示和思考

安然

摘 要：作为香港青少年社会服务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香港“边缘青少年”工作具有人性化、个体性、实在性等特征，对我们的青少年工作具有很好的启迪和借鉴意义。
( ?, z5 j, _* D* G# A8 d* ]- r3 j    关键词：边缘青少年 外展服务 人性化


5 S8 Y& Z7 ]  n4 ?4 @9 n' a' D    2006年初，团中央、中央团校组织中国青年工作者考察团到港澳考察学习，与香港中联办青年工作部、香港游乐场协会、香港城市大学应用社会学系的专家学者、青年工作者进行了广泛的交流学习，作为考察团的成员，我针对性地考察了香港的“边青”工作，感觉对我们青少年工作思路的转化具有很好的借鉴意义。
    一、“边缘青少年”的内涵
7 R- b/ |; @% R& {    香港“边缘青少年”工作，是香港青少年社会服务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所谓“边缘青少年”，是指24岁以下（15-19岁居多）没有工作，虽然选修了一些课程，但是每周上课时间很短，由于家庭、学校、社会等客观因素与自身的主观因素无法达到和谐而在行为上产生偏差的青少年，这些青少年其行为远离主流社会，在活动方式、行为方式、生活习惯、价值观念等方面与现行主流社会均有不同甚至截然相悖。
    香港“边缘青少年”的形成，主要是指1990年代以来，尤其是1997年金融危机之后，随着香港市民收入的降低，失业的增加，一系列的家庭和社会问题突出涌现，家庭暴力，青少年行为越轨、Xi Du、违法等明显增加，部分青少年为了逃避社会、学校、家庭以及自身发展等压力不愿回家而流连在街头、社区、公园、各种娱乐场周围等人群聚集地，即使是深夜也三五成群的在街头聊天、玩耍，或上游戏室、卓球室等娱乐场所，有些也会寻衅滋事。港澳的特殊社会环境如黑社会的趁机介入使得局面变得更加复杂，从而引发一系列青少年犯罪。
! N. @+ [" y- L# u! y    青少年问题是社会性的，作为成长中的青少年，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化各个层面的问题都对他们产生各种影响。剖析“边缘青少年”产生的原因，其一是与家庭关系不和谐。家庭是青少年成长的第一环境，对于香港家庭而言，住宅狭窄、家庭经济紧张、工作繁重、生活节凑紧快是普遍特点，青少年个人发展压力相对较大，青少年由于各方面的原因与父母的关系紧张对立，与家人无法沟通，当矛盾极端化时就会与家人激烈冲突而导致离家出走，徘徊街头，此时的青少年特别容易成为黑社会的目标和DUPING的受害者；其二是与社会不和谐，存在行为偏差的青少年不仅与家人关系紧张，在学校读书期间也常常因为学习能力差或者个性桀骜、家庭等因素的影响使之与学校和老师关系紧张甚至对立，甚至厌学弃学。他们在勉强接受了九年义务教育之后，由于文化素质和能力偏低使他们无法融入社会获得工作机会，家庭、学校和社会都无法容身，也容易沦为黑社会的目标并危害社会。 二、香港边缘青少年工作的概况及特点
    香港青少年社会服务发端于1950年代，在当时的经济发展水平下，青少年服务侧重于基本的生活照顾、福利，也有部分疏导青少年过剩精力方面的内容。进入1970年代，经济的持续增长和生活内容的丰富，青少年的闲暇生活和个人发展逐步进入社会服务的视野，因而鼓励青少年参与社会活动，参加社区义工活动等社会化工作范式兴起。1970年代末，是香港经济的高速增长期，也是其社会生活快速发展的时期，因而提倡青少年关心社会，提升自我的公民意识的“关社运动”较为时兴。1990年代至今，香港青少年社会工作得到进一步细化和拓展，青少年的特别需要开始引起服务机构的重视并成为青少年工作的主流。目前香港在青少年社会工作中，除了为所有青少年提供各种社会福利服务之外，引导行为偏差的青少年矫正行为重新达到与家庭和社会的和谐是他们的主要工作。
    以香港游乐场协会为例，该协会1933年创立，为香港其中一个非牟利及政府资助之社会服务机构，致力为青少年提供发展性、辅导性及康乐性活动。除了为一般学龄儿童提供服务外，还为青少年提供服务及康乐活动设施。该协会提供的服务包括儿童及青少年中心、外展社会工作、青少年综合服务、学校社会工作、香港青年奖励计划、内地香港交流服务、深宵外展服务、社区支援服务计划、[非常学堂]辍学生服务计划、室内场馆及营舍；服务单位分布于港岛、九龙及新界各区。外展服务是该协会几个较为特色的工作之一：外展工作针对的对象是年龄6至24岁，经常在公众场所（如球场、桌球室、游戏机中心、商场、快餐店等）流连和聚集且有可能受不良影响的青少年。外展工作的目标包括为有需要的青少年在教育、职业、家庭、社群或个人问题上提供辅导，强化其解决困难的能力；预防青少年受不良影响；协助青少年发挥潜能，建立正确价值观；建立小区关怀网络，争取资源为青少年谋求福利。外展工作手法包括：个案辅导、小组辅导或活动、小区工作（例如：讲座、展览、调查研究等）及转介服务。深宵外展服务是指服务队队员在深夜走遍全港各个角落，主动寻找流连在外的“夜青”（指流浪街头，通宵不回家的青少年），尽早把他们从不安全的地方引导到安全地方，或带回危机介入中心作进一步协助。以减低及预防6—24岁边缘青少年的反社会和犯罪行为。因为他们在街上逗留逾久，逾容易成为黑社会、se qing场所和毒贩的猎物。深宵外展队的服务运用危机介入理论和现实治疗法，危机介入步骤包括：了解主要问题——判断危险程度——处理情绪并给予支持——建立良好关系——研究可行的选择——订立计划——跟进。
) ?/ n- c  R  S5 D* |    总的来看，香港“边缘青少年”工作有如下几个特点：
    其一是人性化或人本化特征明显。所谓人性化或人本化特征，是指其工作出发点在“人”，一切以人的发展和生存为前提。“以人为本，助人自助”的香港社工精神就很清楚地体现了这一点。在实际工作中，“边青”工作重在“预防”青少年成为问题青少年，整个社工体制关注实践，不尚空谈。工作中对服务对象的关爱是从理解、尊重出发的，这从他们社会工作的五大原则“接纳他人、不批判、个人化、保守秘密和当事人自决”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出来。再如从事青少年社会工作的“协青社”，其社工的共同理念是：“爱青少年之所爱；听青少年之所讲；讲青少年之所好；输青少年之所需”，也明白地体现了“人本”工作思路。
) `( g9 `; `0 M4 m7 l    其二是个性化突出，深入生活实际。“边青”服务工作侧重于直接关注个体和个案，不管是外展工作还是就业计划辅导，他们侧重的是个案辅导，社工深入街头暗角、公园、各类娱乐场所等地方直接与个体相接触、交流，并针对性地解决问题。社工思考问题的角度是以案主的长远利益和人生发展、生存技能等为本，并不是单纯的政治说教或者社会说教。如香港“边青”工作最具特色的外展工作，主要是“社工”主动接触流连街头、离家出走、无家可归或不愿回家的青少年，向他们表达关怀，了解他们的困扰，协助他们解决问题，预防他们受到不良的影响，为青少年提供切实的服务，包括送回家、送回服务中心或危机介入中心、转介等，而这一切，都是个案性的。
3 F* _! K/ h9 e9 c( E, |+ ^, X% Z    其三是服务内容广而且实用，社会职业性特征明显。从我们所了解的游乐场协会来看，其工作服务职能非常多而且实用，内容直接“教导”青少年如何介入社会职业，成为社会有用之人。如游乐场协会的青年就业培训涉及领域广、专业性强、实用性强、操作性强、针对性也强，培训内容都是围绕引导青少年如何健康成长，如何创业，如何掌握基本的生存技能等方面设置，青少年社团也通过助人成长成才成功，来凝聚青少年、影响青少年、教化青少年。再如“协青社”的外展服务覆盖全香港，包括香港岛、九龙、新界及离岛的街头、公屋、公园和便利店等，社工一年365天没有休息日；能提供与外展配套的住宿、辅导、转介服务，而且服务快捷，关心青少年的需要，外展社工年轻，既有活力又有亲和力，在长期的活动中形成了“外展队”独特的社队文化。
1 @: E. f! H- E7 q* H) N    其四是工作方式的“正面引导”特点。香港社工特别强调的就是用“正面文化”影响青少年。引导行为偏差使青少年实现“复谐”是一项非常艰巨的工作，是需要全社会配合的系统工程。游乐场协会、“协青社”的男女危机介入中心和男自立堂的社工都采用“家”的理念从事青少年社会工作。社工是“边缘青少年”的朋友，尊重他们、关心他们，与他们共同面对各种问题和困难，帮助和引导他们增长能力自己解决问题是香港社工共有的基本理念。在营造“家”氛围下的青少年，都参与中心或协会的管理和做家务，通过做家务培养青少年的责任心和能力，学会与别人相处并为别人提供服务。当这些青少年有些许进步，社工一般会当众表扬和鼓励；当他们出现行为偏差，社工则把他们叫到辅导室进行一对一的沟通分析和批评。在这种氛围熏陶下，青少年都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社工就是友善的朋友、兄长、长辈，因而也容易赢得他们的信任。

- B6 S6 ^" a0 M$ q  y; S+ c* B7 w    三、几点启示和思考
    由于社会制度和社会发展程度的不同，我们的青少年工作和香港自然不能简单地类比。但是，香港青少年工作的内在精神和别具一格的特色做法，确确实实给我们许多思考和启迪，为我们对现行青少年工作的发展提供了很好的思考素材。
    首先是青少年工作定位或工作重点的偏差。由于香港青少年社团绝大多数是民间社团，他们来自于社会服务于青少年的定位是非常清晰的。香港青年社团的工作之所以能蓬勃发展，深得社会各界和政府的支持，关键的一点就是他们贴近社会，贴近青年内在需求。而国内从事青少年工作的，不管是共青团、青联、还是少工委等等都是定位为仅次于国家机关的群众团体，是党和国家从事单纯的思想政治工作部门，工作人员是国家干部、领导。在这样一种职能定位下，我们的青年工作侧重于政治引导，而社会引导的功能就显得相对萎缩，服务青年的内容长期得不到细化和拓展，这从共青团多年来开展的品牌活动，如“希望工程”、“保护母亲河”、志愿者支援西部计划、青年文明号、青年岗位能手等可清晰地看清政治引导的脉络。特别是改革开放后的这些年，团组织与传统意义上的“青少年之家”的称谓已相差甚远。有了这样的定位偏差，工作上就难免为工作而制造工作，为政治而产生工作，现实中就很难真正融入青少年中，也不能真正了解和掌握青少年的所思、所想、所盼，而偏离了青少年的实际需求，自然就受不到青少年的认同和参与。更突出的是，时间一长，就产生了“青年官”、“青年官僚”群体，真正能够团结青年、影响青年、教化青年的青年领袖却无法在实际工作中孕育。作为青少年的组织者和利益的代表者，各级青少年组织和青少年工作者，只有在青少年发展的规律和需求中寻找自身工作规律和领域，了解青年动态，掌握青年数据，才能不断增强在有关青少年问题上的发言权，从而取得青少年的信任。
5 P5 i/ z2 A% v    二是强烈的敬业精神和社会责任意识。在香港，我们遇到的每一位青少年工作者都无形地传递给我们一种强烈的信号：他们既在为香港的未来而工作，也在为他们自己制造未来，他们真正把香港未来的发展进步的责任放在了自己肩上。在这些青少年社团中，每一位工作人员都表现出极强的敬业精神和社会责任感，特别是他们那种把公益事业当作个人事业的奉献精神。他们以此为荣，以此修德修身，以此增强协会和自己个人的社会公信度，以此体现自我价值。同时，每一年，各青少年社团都要针对青少年学习、健康、情绪、家庭、爱情、就业等各方面做大量的调查研究工作，从而有目的、有计划地开展青少年服务工作，这也是香港青少年活动贴近社会贴近青少年的非常重要的基础性工作。而我们不少青少年工作组织，实际上成为青年锻炼成长和“仕途高升”的过渡期，升迁的跳板，社会责任感和民族忧患意识显得大而空，所以工作上的短期行为多，着眼于青年组织的长远发展和基础性工作的少；追求眼前“政绩”、形象工程的多，考虑长远发展少。
    三是以“人”为本思路下的开拓精神和创新气魄。在强烈的职业责任意识和为未来工作的态度下，香港青少年工作不断开拓新领域和拓展新做法，如近年开展火红的“深宵外展工作”就是典型的例子。而在我们的青少年工作中，思想观念很大程度上停留在靠组织、靠政府上，或者过于因袭传统做法，把“党有号召团有行动”片面的理解为“只有党号召团才行动”，工作多是贴近政治，贴近机关，因而共青团被社会上一些人称为“贵族团”，使我们的工作因远离了青年的需求，远离了社会的需求，漂浮在政治表面而无法实现与青年需要的真正对接。要改变这一现象，一方面，首先是工作思路或者是工作定位要有一个重大的转变，建立以“青年”为本，以青年的需要和个人发展为本的工作思路，在具体的活动上，要着重考虑社会及青少年群体的接受程度和参与程度，着重考虑青年的社会需要和社会成长，把活动当作事业和项目来做，活动的运作要多挖掘社会潜力，同时活动的设计、创意要求新求实。实践证明，活动的创意新颖就能抓住青少年好奇心和新鲜感，激发青少年的参与热情，活动的形式内容贴近青少年的生活和思想实际，青少年的认同感和接受程度就高。近年“超级女生”的成功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另一方面，活动宣传、包装要强要精，要充分重视和发挥传媒的公众影响力在活动中的宣传推介作用，群团工作更要注重群众的知情和参与。在活动的全过程都要辅以强势的宣传，活动前期的宣传推介对活动获得社会的参与和支持，扩大活动的影响必不可少，活动后期的宣传对宣传活动的效果，赞许社会的支持参与，给参与支持活动的社团及个人予社会认同感和成就感也十分重要。
    四是事业化、职业化运作的思路。对于“边缘青少年”这样特殊的青年群体，港澳都有职业化的社会团体和社工来做专门的工作，一方面政府在政策和财政经费上支持，并对从事这方面工作的社团进行监督评估，另一方面又采取社会化运作的办法，争取各种社会机构、企事业单位的支助和项目管理，这样，从事青少年工作的社团、义工、社工获得了职业化发展和事业化运作的功效，对青少年的成长教育，对真个社会的和谐发展和稳定，起到了良好的作用。而在国内，真正意义上从事职业化青少年工作的“社工”及其团体目前还没有成形，但随着社会的发展，特别是部分经济较发达的城市，边缘青少年正在逐步形成，涉及黄、赌、毒和泡在酒吧、网吧、桌球室等娱乐场所的青少年正在快速增长，建立专门的社会机构，采用职业化的“社工”来从事这类青少年的辅导、教育成为建设和谐社会的当务之急，这是我们青少年工作者应该思考的重要问题。
    总之，新时期的青少年工作，要在社会的快速发展中发挥积极作用，赢得全社会和广大青年的认同，需要各级团组织、各级青年工作者具备广阔视野和开拓创新精神，需要各级青年工作者的热情奉献和辛勤耕耘，更需要广大青少年工作者坚持求实创新原则，树立强烈责任感和使命感，从满足青少年的实际需要来思考和发展青少年工作，不断吸取国内外青少年工作的成功经验，走职业化才能使我们的青少年工作勃发无限生机。